第二章 世紀廢青

         睜開了重重的眼皮,微微的眨了眨眼,世界隨著睜眼的那刻全到了位,過往現在的記憶也到了位,關於半睡半醒之間,我是誰我在哪,剛剛所待的世界到哪兒去了的那些問題,全於一瞬找到了解答,不過這個解答,卻令我重新閉上了眼,翻滾了兩圈,繼續待在床上,不想動了,這裡是我從小長大的家,多年來我一直不偏愛回家,這僵硬的床,大概也是原因之一,我現在的世界呢,打個比方,就像是那本經典的小說傷心咖啡廳之歌的開頭,一個叫做海蒂的失婚女子,逃離了夫家,跑回了娘家繼續賴著,在這個速食的年代,這是個多麼不想讓人繼續往下看的開頭,所以這邊我要來說明一下,這故事的線路還是有差別的,因為我從沒結過婚,也沒真正的離婚過,但又相差無幾,因為結婚這道手續,只是讓這事實的可逆度彈性變得較差一些罷了,離婚可得是相當繁瑣的,光要讓兩個人都心甘情願簽上字這件事,有時就得耗盡你畢生元氣,或畢生積蓄,然而當你認定這個人是你的家人的時候,那是幾張紙蓋上了幾個都印章都比不上的繫絆,就算對方只是隻小狗小貓,或是一隻名字叫做嘿嘿猴的填充娃娃也一樣,想起那一天,他在上班前要我晚點去那光亮的大理石和總是穿著黑色套裝的櫃台人員申請他們家的鑰匙磁扣,好讓我能自由地來來回回,走之前他輕輕地說了聲:"你就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家人" 我想,也許曾經,我也是有過這麼樣的一群家人的,可是我卻離家出走了,拖著我那有著漂亮花紋的黑色衝浪行李箱,和一直待在我身邊的綠色大吉他浩克。這段中壢到台北的距離,比旅行過的任何一個國家到台灣的距離都還遠,後來的我才明白。
   
      我感覺整個世界拋棄了我我也拋棄了整個世界,唯一那個怎麼拋也拋棄不了的是我那想要休息一下卻又不停轉動的腦袋瓜子,有時那些厭世的台詞在腦海中嗡嗡作響,取代了與心中小天使抗衡的小惡魔的位置,像是這一句經典台詞"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你也要學會欺騙生活"那是我躺在重慶一間不知名旅社宿舍房的其中一張下鋪所看的電影裡的一句台詞,每每看到這些關於夢想的電影,我就會無法抑制的痛哭,這便是喜歡一個人上影院的好處之一,不過那時我正舒舒服服在棉被裡窩著面牆壁,其他張床上的女孩子們,或看著電視劇笑著,或視訊聊天著,好似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在跟手機談著酸甜苦辣的戀愛,而我正嚐著鹹鹹苦苦的滋味,曾追逐過夢想理想的人,才能感受箇中的的滋味,此刻的我,是自由的,失去了那些所有你曾經想追尋的,你便獲得了自由,自由地有些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夢想是奴役我們這些自由人的最大手段,你可以為它不吃不喝成天蓋房子在雨中任水泥滲進了手套弄破了手皮,你可以為他耗盡了青春與汗水,換來的是一屁股的債,你可以為了它在超過四十度的艷陽下,無視蒼蠅們群體攻擊的工作,而我Bucket List(夢想清單)上面的"到大陸流浪"這項,卻在這最迷茫的時候,不知不覺打上了個勾勾,這個勾勾長的有點像諷刺的竊笑,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需要一張名片來定義自己,每個人也都需要一個藉口來定義一段時光,是學生,在工作,在創業或正在旅行找自己有時都只是個概括的藉口罷了,學生這定義是每天熬夜打game再向爸媽伸手拿錢的藉口,工作這定義是不能熱愛生命、無法熱愛生活的藉口,創業這定義是逃離老闆的謾罵與生活中框框條條的藉口,而旅行中這定義有可能只是前面那三項都適應不良的的藉口,於是我便展開了這樣的旅行,展開了打著旅行中的藉口來定義一段時光的旅行。上個世代,追求金錢與財富,大家比的是豪宅跑車,如果這一生能擁有過這些便人生無憾,這個世代覺得上個世代的價值觀太俗氣,做一個人不能用金錢去衡量,而是文化,於是大家開始比較旅行國家的數量,和吃過多少好吃有趣的餐廳,好像一放個長假沒出個國就跟不上這世代一樣。於是我便很潮的出發了,去尋找,傳說中巴基斯坦的金礦,並雙手空空而回。     

       "她是一個很有夢想的人"經營樹屋咖啡的夥伴總是不厭其煩的逢人便說我的故事,越說越傳奇,而我也真想揮一揮魔法棒,把自己變得消失不見,這樣沒有人可以驗證的傳奇就可以真的變成傳奇了,而這樣的傳奇故事可以為造訪的人們帶來美好,也為夥伴帶來了生活的憑藉,那是我所希望的,於是我跑到了蘇州,帶著我的理想,和我的債。自信的、美麗的飛於各國之間,當個厲害的國際業務是我曾經的理想,也是我為我的人生的30歲描繪的美麗藍圖,很快的,我還了債,但美好人生的藍圖,卻連一筆都撇不上去,我曾經有過一個夢想,但這夢想裡,塞了太多的現實,但也唯有現實的堆砌,才能讓夢想的美,變成真實的,那不是彩虹色的夢幻泡泡,那是髒了雙手,黑了臉頰,無盡的孤獨的日子卻故作堅強,於是,這樣的倔強讓位於老眷村中的廢墟中開出了花朵,變成了一間咖啡廳,它是不遠處的一個小樹屋的思想延伸,有著把白日夢做的理直氣壯的那股味兒,掛上招牌的那天,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我卻一刻不得閒的照樣每天六點起床準備考試,上課,再趕到樹屋咖啡開店,"你真的好棒,我多希望女兒能像你一樣"夥伴的話語曾在我耳邊迴盪了久些日子,若說讓樹屋靈魂發芽的下下的那場雨,是投射在我瞳孔的那,董小姐發亮的眼神,在這靈魂即將乾萎枯涸時,下的那場及時雨,則是抱著我們未來老闆娘出現的夥伴莎拉了,若說可以奴役自由人的第一名是夢想,那麼第二名便是愛與被需要了,有時他們也會不分軒輊,並駕齊驅的一齊衝破終點線,那時我的貓不見了,繫住氣球的那根線也斷了,不想再為自己蓋出的城堡禁錮住了,於是萍水相遇又是那麼命運的夥伴莎拉承接住了這座城堡和它的靈魂,重新拉出了一條看不見的線,繫住了即將飛往遠方的氣球,以愛與被需要之名。

      "你回來樹屋幫忙好嗎? 樹屋需要你" 那是我第一次失業時,夥伴對我說的話,雖然我知道,請我回歸這件事實擺在眼前,是件划算的生意,那陣子樹屋變得特別忙碌,花不下錢請人又需有個有點擔當的人力,腦筋轉得快的夥伴提出這樣的需求便不難猜測,但失業者的虛榮心作祟的心情,是很容易能被操弄的,於是我就這麼輕易的被攻破了理智下了決意,我一直認為是理想把我開除的,而身上仍帶著為理想、為自己驕傲的氣焰的我,從蘇州回到了樹屋,從理想暫時回歸了夢想,若說我的夢想,裡面藏著太多的現實,那麼我的理想呢,卻充滿著浪漫色彩,對於理想,我還不打算放棄,離30歲還久著呢,一想到那自信的神采,高跟鞋清脆的敲著大理石地板的聲音,世界上踩過的點如天上繁星,和不同國家的人侃侃而談,一次次的起飛的那個畫面,就讓我瘋狂地愛上了未來的自己,我為30歲的自己畫的藍圖,要我再辛苦也要去達到,我的心跳動著,眼神充滿了光芒,經過了幾年的鋪成,終於踏出了第一步,卻被這世界退了件。"對不起、資格不符。" 而夥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特別厲害,特別被需要的人,讓你感覺你並沒有被退件,世界還是很需要你,而樹屋便是屬於你的世界,她總是有辦法,穰你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大部分時間是快樂的、驕傲的,累死人的,不過這也是我的期許,希望自己在死掉的那一天,心裡想著是:"好累喔,好精彩,我要來好好睡一覺了..." 那時我的眼神仍然銳利、心中的話語仍然犀利,冰與火的提里昂說書本是他心智的磨刀石,讓他的心銳利如刃,而我的磨刀石便時那些一生中遇到的,讓我錐心刺骨的事,自己娃娃音和纖細體型的特性是福音也是詛咒,但更貼切地說,它是一面鏡子,照出人最直覺最深沉的一面,將所有最好的事和最壞的事落在我身上,善總想呵護我、愛護我,而惡總想從旁偷走點什麼,或直接的狠狠地打擊,而每個人身上都同時存在這兩種特質,誰也不例外,端看你想放哪個出來撒野。當二號樹屋蓋好、新租來的小隔間打點好,一切兵荒馬亂的都建置完善後,面試邀約便一通通的打來,再次喚醒我的虛榮心,"這世界並沒有將我退件,純粹只是有些人不懂欣賞罷了!"我並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那些邀約,心中還是惦著夥伴,夥伴是我的驕傲,是靠近我世界中心的區域,有時甚至我覺得,她比樹屋這白日夢本身還重要的多了,自己經營樹屋的最後那段時光實在讓我灰心喪志,人們不是為了樹屋是為了把老闆娘而來,人們來樹屋做著永遠只存在夢中、或永遠養不活自己的夢想,卻還是對讓夢想賺錢這件事一臉唾棄貌,人們告誡老闆娘絕不能將夢想商業化,自己卻從未對自己的夢想付出過什麼,人們好文青著談著環保,以及遠方窮國孩子的教育問題,殊不知老闆娘的偶像是馬雲和郭台銘那一樣事業養活成千百萬人生計的那種氣魄,而老闆娘卻窮得什麼東西都捨不買,多花十塊錢給自己的午飯加個滷蛋也得再三考慮,熱天氣裡睡覺卻不願開冷氣的睡在咖啡廳裡,連自己都快要養不活了,還得好好盡義務的花上千元給喵仔打預防針,那時的我對於錢好飢渴,那明明是TIT的學生一畢業即唾手可得的東西,多羨慕那些已在大企業打滾的同學們,而我卻仍然留在原地掙扎,夥伴是我完美轉身的藉口,而我那小小的地方,卻是夥伴的依靠"沒有人比我更喜歡樹屋咖啡"夥伴說著,於是有時我真為了她豁出去了,而她也神奇地將樹屋做得有聲有色,來往的遊客絡繹不絕。"其實我一直沒有拒絕那些面試邀約" 我假似不經意的和夥伴提到"去吧!"夥伴說。於是我又飛到了黑水溝的另一頭,去到了一個位於東管叫做沙田鎮的地方做國際業務。過了三個月,我又被世界退件了,而這時,已沒人需要我了,於是我短暫的自導自演了一部巴基斯坦在路上,花了很短的時間,縮時攝影似的體驗了台流人生。     (註解:   *台流: 那一些在大陸待了很久,可能是工廠高管或創業老闆,中晚年失業卻沒臉回台灣混的台灣人)
         
       "我覺得你可以去找工作" 夥伴對我說,樹屋的神話角色瞬間便成了賴家王老五,嚴重程度已經變成了當隻吉祥物給人拍照都嫌礙眼的地步,而夥伴的這句話變成一句嚴重傷害了二度失業者的玻璃心的話盤據在心中,同時也讓我理解到了世界上最不能惹得第二名是失業者,第一名是反社會人格。那種"我家老公,自從失業後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芭樂劇情,在我看來卻是非常之合理,我非常能感同身受你家老公的心情,大部分的時候,一個人的職業和名片,就代表了一個人的近乎全部,不認識的新朋友問你的第一句話,不是你是哪裡人便是你是做什麼的,不會先問你的興趣或是你肚子裡千萬章還沒吐出來的墨水,那在他們眼中那大多是玩票性質的,不知道要聊什麼了才會隨口問問,所以一個人的職業,同時也可以是一個人的驕傲,一個人的自卑,一個人生存在世界上的意義(或手段?)。有個朋友知道我寫了本書,問我"怎麼那麼不務正業?"我問他:"什麼才是正業?" "..." "所有能讓你感到熱情的才是正業"我自問自答到,他說:"也是,好像滿有道理的" "那是屁話"我出爾反爾,事實上,能讓你賺錢養活自己的才是正業,所以大家才會如此認真看待職涯生活,因為那近乎代表了一個人的存在本身,沒有了它,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以去愛或保護誰。

        我跳入了蔚藍水中,身著上面畫滿了金黃葉子的深藍色比基尼,比基尼的下方綴滿了深咖啡色的印度海娜紋身,看起來像是來自南亞的神祕綴飾,那是我前一天親手繪上的,優雅的自由式來回了幾趟,這泳池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一排SPA高挑的門型設計,一束束的水墜下來像簾子般,泳池的前方是如明鏡般的黑色方形水池 ,後方是附帶蒸氣室的溫泉池,男左女右,有段時光我的每天早晨便是這樣度過的,我不是在南方某個不知名小島上的五星級飯店度假,即使工作這幾個月,便讓我帳上多了不少的存款,所以我一點也不怨這些公司們,他們讓我有了存款,那是一種對生活的安全感,又讓我見識了不同的世界角落,不同的生活方式,等我體驗完了,又催促我繼續前往下一站追逐生命的更多精彩,這是棟位於中壢最鬧區的Sogo百貨隔壁的一座大型社區,聽說裡面住了幾個名人,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時,是半夜偷偷摸摸的潛進去的,而雖然大半夜的,映入我眼前的,卻無疑的是個豪宅,那天我提出了分手,那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個星期,在摩斯漢堡的夜晚,我用訊息和他說:"你不是那個天空布滿星星,讓我粉身碎骨也無所謂的那個人"呼應著那時候很喜歡的一首,出自Coldplay歌"A Sky Full of Star" 平常溫文儒雅的他生氣地吼了幾句,卻又心軟的馬上開了他那黑色的Toyota轎車過來,在那已漸沒車輛黑的光復路上抱住了我,那天我身上著了一件寬寬大大的酒紅色帽踢,臉上的淚早已把妝哭花,我還記得,那個擁抱,好溫暖好溫暖,是我在他身上最貪圖的東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酒,一種沒人知道從哪時染上的癮,而這種衝動的個性,和我是一個樣,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一句話,人多多少少是有些自戀的,所以比較容易欣賞和自己相似的人,我想是吧,但這都不重要了,那夜我只想要有個溫暖的擁抱,擁我入眠。他是個工作狂,也許這點我們兩個不謀而合,但每每夜晚下班,還是會開車到新竹找我,而我也總是畫好新妝,用最迷人的笑容,在那筆直種滿樹的校園路上,便一路助跑的跑到校門口擁抱他,無視警衛伯伯的無聲無息的抗議,我想這是他每天來找我的動力,也許也是每天起床的動力,而我只管讓他著迷,好換得一夜溫暖的擁抱,那些對於長長久久的期盼,僅存在我古老的記憶中,那些讓我流乾了淚卻又短暫的記憶,唯有對於樹屋咖啡的執念,讓我反抗TIT的紀律飛回台灣找資金,也讓我忘了去讓一個人為我著迷,樹屋咖啡讓廢墟裡開出了花朵,做為代價的是,除了翹課,一個喜歡自己美美的女孩,需要把自己變成一個髒兮兮的生物,每天在廢墟裡、屋頂上和水泥、磚頭與木材們搏鬥,而情郎依舊天天來載我,還為髒兮兮生物拍了拍照紀錄,只小小抱怨了一下"我們好久沒約會了",我想也許這是真愛,而我的雙眼卻為夢想蒙蔽了,直呼:"屋頂還沒好呢,下雨了怎麼辦?"但也許他就愛這總為了什麼執著追尋的我,而不是一個天天游泳SPA的貴婦,失去理想、失去反抗一切的獨樹一格,失去了即使揹了一屁股債仍為自己驕傲的我,也許同時也失去了魅力。"如果失去了當個super sales的理想,你還會那麼喜歡我嗎?"我從成都寄回給情郎兼家人的明信片如是寫到,附上了錄了自己在那復古浪漫的城市彈唱的"成都",不知那張明信片是不是到現在,仍躺在他整整齊齊的書架上,和幾本商業週刊一起?

       "諾,你的牌" 鼓手大人說,那是一章寶劍五,它在今天榮譽歸隊了,我有個習慣,若抽到一張對自己特別有意義的塔羅牌,我會時時把它帶在身上,讓它帶給我力量及好運氣,比如說我有一次就抽到了一張錢幣二,對我來說那代表的是我大學的主修英文,還有那時正在苦命學習的日文,而這兩樣技能會帶給我的未來好運氣,於是我便那張錢幣二夾在我的手帳裡,隨身帶著。有次我給將要入社會的鼓手大人算算未來的工作,那是一張寶劍五,劍代表的是風,常常代表的是衝突與對抗,這張牌所想告訴鼓手大人的是,要他不要被體制所束縛,我的偶像鼓手大人就是要活得這樣才帥氣,於是我讓他把牌帶在身上,而這張牌也達成了任務,榮譽歸隊,他有了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每天有許多的挑戰和新事物可以學習,卻不用加班,也不用為了加班而加班,下班時間依然帥氣的打打鼓玩樂團,還交了個非常可愛的女朋友呢! 於是在那整間散發著鼓手大人氣息的東區時裝小店,鼓手大人從他帥氣的皮夾裡抽出了我的牌,寶劍五便回歸到了他另外77張分裂靈魂之中,趨於完整,離開小店的時候他問了,"為什要離開他?" "我覺得他可以找到一個更愛他的" 我回到,代替了:"大吵一架便分啦"這平常隨意又官方的回答,但究竟哪個原因是真的,哪個表層哪個裡層,都有可能被記憶捉弄,所以我姑且就拿現在的心情當裁判吧! 我一直認為,"你值得更好的、更愛你的人。"這句話是人們不愛了而想分離的一貫藉口,但,原來不愛,也可以是希望對方過更好而離開的藉口,如果我已不再你你心中那個最美的女孩了,讓你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給我,少了這份愛;這份崇拜,我們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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